太微观监仍悬在天穹,镜心澄澈如水。风在城头一叠一叠地压低,压到人群喉咙,只剩下吞咽的声音。
镜中,画面自偏院一移,落到前厅。青砖地面擦得发亮,门槛上镶着一条细细的铜边;廊外桂影斑驳,正逢桂花第一波落。几名家仆侍立两侧,袖口叠得极整。季衡──那位行商出身、如今富而好礼的当家人,端坐正位,案几左手放着一封被翻阅多次的家书,纸角起毛,摺痕清楚。
季衡抬眼,看向堂下的青年,言语缓慢而郑重:“若我没记错,你名唤——寒宁?”
青年一怔,随即屈身而拜:“小侄寒宁,见过季伯父。”
「起来。」季衡目光略略一暖,似是忆起旧事,“当年与令尊同走河道,生Si与共。今日寒氏遭厄,你能来,便是亲。”
他转首看向侧位的淑妇,沈氏。沈氏举止素雅,不夺夫言,只轻轻点头:「理当如此。」她的眼睫很长,垂下时把一丝不安遮在里面。
季衡抬手,向管家使了个眼sE。管家心领神会,捧上两盏新泡的清茶,茶面微漾,香气温和。